【mmnb】覆水 32（完结）
祈祷和思念会穿越时空
全程1v1，HE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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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进入，现在傍晚时分，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未开灯的公寓内一片昏暗，仅仅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水的气息，是渡边自己平时常用的那款。
可是他却并没有多少回到家的感觉，反而感觉自己像一个来窥视秘密的不速之客。
“打扰了。”他说着，在玄关换好鞋，找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将公寓点亮。
即使是名利双丰收的渡边翔太，似乎也不爱在公寓里堆放太多的东西，渡边看到这间公寓如同刚刚装修那样空旷，整体都是简约的浅灰色，以不锈钢家具为主，客厅的钢制茶几上仅仅放着一瓶简单的插花，在一片灰色中格外惹眼。
本应该纯白无瑕的花，近一个月没有人照料，它早已腐烂凋零，浑浊的绿水中还躺着几只黑芝麻大小的虫子。
渡边知道客厅不会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如果要打探渡边翔太的底细，还是去卧室比较合适，所以他径直穿过客厅，往公寓深处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的床褥上散发出舒适而熟悉的气息，渡边这才放松下来，这里的一切就好像公寓的主人才刚刚出门一般。
他看到床上摊开着两条来不及挂好的米黄色外套，甚至还有一杯白开水放在床头，同样落了几只小虫子漂浮在水面上。
还以为另一个自己既然是当红偶像，生活应该会和他有所不同，但是渡边在卧室里翻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感兴趣的，也就桌上摆着的大大小小护肤美容用品比他平时常用的高档奢侈了不少，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还落了不少灰尘。
这间卧室总体来说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而显得脏乱，渡边忍不了这样的卫生环境，想要先好好打扫一番，他拿起床头那杯变质的白开水，去了厕所把水杯里的水倒掉，再把水杯好好清洗干净放回了碗橱。
回到卧室，他又从床上拿起那两件米黄色外套，想要将它们放进衣柜里收好，可是拿在手里却总觉得肩宽的尺码好像不对。掂了掂，似乎重量也偏重。
他试着将外套穿在身上，果然大了一码。这两件外套都不便宜，是他无论任何时候下单都要三思的价格，如果买一件还能说是结账当时有所疏漏的话，那买两件相同的错误尺码似乎就有些刻意了。
看着这两件外套，渡边想起来了，先前目黑说过，他把外套落在了自己家。还以为目黑当时只是凭空编出来一件外套想骗他的底细，没想到还真的落了一件在这里。
再仔细观察，这两件外套中一件有些旧，闻上去还有目黑身上残留的香水味，这肯定就是目黑曾忘在这里的那件，而另一件新的甚至连商标都不曾剪掉，看样子买来就没打算穿。
渡边很了解另一个自己，不需要过多的猜测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样一件不打算穿的外衣。
一定是先前目黑把外套忘在这里之后，他又在网上订购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同款，想要和目黑的那件凑一对。
他忽然就没有那么羡慕他了，他也许很有钱，可以随心所欲买下这样一件昂贵的外套，也许会受到无数少女的追捧，站在聚光灯的焦点下，可是面对喜欢的人，他又是那样无力。
他和自己不一样，不是想翘班就翘班的闲散美容医生，而是一名身不由己的偶像艺人。
他对目黑的这份感情再深刻纯粹又有何用，身为前辈，又是队友，还是同性，这些枷锁是那样沉重，他永远都不可能开口向对方诉说埋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
只能将所有的心事都寄托在一串阿拉伯数字上，把970216设为解开枷锁的密码，在回到公寓的这一刻才能从那样无望的感情中获得解脱。
还有比这更让人揪心的暗恋吗，渡边叹了口气，将这两件外套挂进衣橱，让它们紧紧挨在一起。
衣橱的深处还藏着一个保险柜，渡边蹲下身，想要将它从衣橱的深处搬出来，但它过于沉重，渡边只能艰难地趴在地上，把身体探进衣橱，用指纹解开保险柜。
保险柜弹开的一瞬间，几份文件滑了出来，拿出来一看，是渡边翔太的工作合同以及房屋租赁合同，渡边对这些不感兴趣，将这几份重要文件小心翼翼放在一旁后，又往保险柜的深处看去。
除了合同以及个人证件，他还放了几张有同社大前辈签名的CD和海报，几本他单人登上封面的杂志，一块空白的绘马，还有一盒被卷得很考究的领带。
这条领带渡边不可能不认识，他自己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也曾被他藏在衣柜的最深处。
这是他在成人式之前攒了很久的钱买下的奢侈货，当时想着要买一条质量好点够他系一辈子的，却没想到他因为出演舞台剧而错过了成人式，往后也没有多少机会出席重要场合，这条领带便失去了意义，只能被他转手送给目黑。
但成人式那天目黑又因为这样那样的误会扔下了领带，说他也不需要。
也许从五年前他计划着想要买下那条领带开始，命运的溪流就已经开始流淌了，渡边拿起手中这个精致小盒子端详着，他买的那条领带从来不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那个目黑。
而是属于这里，它注定和他手中的这条领带凑成一对。
渡边闭上眼，他终于明白了他来到此处的意义。
他本以为仅仅是目黑挂在祈愿树上的愿望让他来到了这里，但是现在看来，也许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祈祷着，他也希望目黑能明白他的心情。
这个被称为shoppi的自己，他没有办法把心愿写出来，也没有办法挂在树上，只能带回家把心愿深深锁在保险柜里，连神明都无法看见。
但是人都说在浅草寺许愿，不需要金钱，也不需要香火，只要一颗真心就够了。
尽管渡边冒冒失失向这个世界的目黑告白有那么点冲动也有那么点欠妥，但是他确实在不经意间好好代替另一个自己完成了心愿。
他把散落的重要文件和那块空白的绘马重新放进保险柜里收好，却唯独将这盒领带收进口袋里。
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窗外的天空完全陷入漆黑，乌云翻卷着，风越吹越大，早春的第一场暴雨马上就要降临。
这场雨从夜里一直下到情人节的早晨也不见停，清晨，渡边带上一把伞早早下楼，时间不到八点，等他来到室外的时候目黑早已经把车停在了马路旁边，渡边看到目黑在雨中摇下车窗：“早，shoppi。”
渡边撑着伞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上车，雨水洒落在座椅上，渡边将伞收起，关上车门：“早，今天打算去哪？parco？”
“没想好，总觉得和shoppi一起的话去哪里都很期待。”
这种冒名顶替的感觉让渡边抿嘴苦笑，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代替另一个自己的理由了。
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面对目黑忽然就没有了先前的愧疚感，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去parco之前，你先送我去一趟电车站吧，我忽然想起有急事。”
“去涩谷电车站吗？”目黑不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开车过去不也是一样的？”
渡边煞有其事摇头：“那地方在修路，没法开车过去，下了电车也还要走很远。”
“那我陪你……”
目黑说到一半渡边打断他：“不用了，是我家里的隐私，不方便外人在场，你在电车站等我一下就好。”
渡边看到目黑半信半疑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不太情愿，他抿着嘴专心开车，两人之间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半晌之后，眼看就要到电车站，渡边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忽然问目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他？”
“只是怀疑过，”目黑回答，“但没法求证。”
“什么时候起疑的？”
目黑把车靠马路边停下，关掉雨刮器，淅沥的雨水很快就把车窗蒙住，外人看不清车内的状况：“成人式的合影，我那天看了很久，shoppi，20岁的我不可能买得起那样一条昂贵的领带，也不会有人送我那样贵重的礼物。”
“所以你起疑了，那你怎么不找我问清楚呢？”
“你既然不肯说，那就一定是有苦衷，我为什么还要去追问呢，就由着你来了，”目黑笑了，“再说假装失忆逗你玩，看你各种各样的反应，是我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事。”
难怪他暗恋你暗恋得那么辛苦。
渡边暗自替另一个自己感到一阵惋惜，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目黑：“这就是照片里的那条领带，已经绝版了，哪里都买不到，所以你一定好好保管，不要搞丢或是挂上煤炉了。”
目黑看上去很错愕，似乎明白了什么：“为什么突然……”
大雨敲打着玻璃窗，渡边的声音混在雨点的敲打声中：“他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这条领带，我不需要，目黑也不需要，只有你拿着最合适，你到时候拿给他看，他的反应肯定会很有意思。”
他推开车门踩着雨水下车，将伞撑开在头顶，没有回头，仅仅留下一句简单的告别：“走了，再见。”
这场雨很大，他的裤脚都湿透了，紧紧贴在他的腿上，带着丝丝透心的寒意，渡边撑着伞在雨幕中穿行，按照浅草寺那两个巫女说的，目黑已经送他到了这里，他只要坐上了开往篠崎的电车，也许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好好和目黑聊，比如他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杰尼斯，又为什么坚持了下来，或者有没有什么对目黑莲来说独一无二的纪念品可以送给他，让他也带回去给另外那个人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甚至都不确定能不能就这样回去，但他不想回头，也没有办法再回头。
整座城市如此安静，只有雨水从空中落下的声音。
“shoppi！”
他听到身后有人踩着雨水向他跑来，在他转身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他拿不稳手中这把雨伞，风吹着雨滴淋在他们身上，渡边索性把伞扔在一旁，任凭在这座城市上空倾覆而下的雨水淋湿他们的头发。
目黑抱着他，温暖的体温隔着湿冷的衣料传来，一个依依不舍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绵长而深情的吻，诉说着他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道别。
渡边也犹豫着伸手回抱住他，雨水顺着发丝淌进两人贴合的唇缝中。
结束这个送别的吻，渡边在雨中取笑他：“你哭了。”
“只是雨水。”
“雨水会是咸的吗？”
他再次撑起伞，把两样东西塞进目黑的口袋：“刚才说的再见不太合适，应该是——永别了，莲。”
目黑望着撑着伞的渡边走进了电车站，看到他在玻璃门后收起了伞，甩干净雨水，往更深处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目黑才淋着这场大雨，转身离开。
他回到车上，随意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感到口袋里似乎多了两块硬物，有些疑惑地将它们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到是两块被雨淋湿的绘马和一支油性笔，目黑再次感到心底一阵空落，抬头望向车站的方向。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快步从车站里跑出来，那人出门没有带伞，捂着头在雨中奔跑，一直跑到前方的公交车站才停下来避雨。
一个人从这站上车离去，一个人在这里到站归来。
那一瞬间目黑移不开视线，他看到了那个才刚刚逼他放手离他而去的人，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他的心，他把车开到前面在对方的面前停下，在大雨中摇下了玻璃窗，压下心头无数复杂的情绪问他：“去哪？这么大的雨，我送你一程吧。”
他看到对方怔了半晌，呆呆看着他，随后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黑色的轿车在这座城市朦胧的雨幕中前行，沿着道路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再也看不见。
故事就此结束，亦由此开始。
《覆水》
-end-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关于渡边先生回去之后的故事以及男大学生这段时间经历的乱七八糟都会以男大学生的视角写在番外里，也是四五天一更。
也是实在饿疯了没办法打算自己动笔，这篇文章应该是从圣诞节开始构思的，那个时候老福特上只有6个tag，ao3更是全是洋文，构思的灵感来自黎明的《大城小事》这首歌。（有兴趣的话请务必去听）
正式开始动笔是1月份，一顿激情写了四万字之后挑了个良辰吉日也就是2月5号发了三章，最开始的大纲是想写两个人从恋爱到分手的经历，但是写到一半觉得我有毛病，就把大纲改了。
因为太久没有写过同人文，一开始有点生涩，我现在读起来也感觉前几章好无聊，但确实是我那个时候想写的东西了……
再怎么说也是写了十几万字的心血，看到有人愿意追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一开始完全没关心给我写评论的读者，只顾着自己嗨，再次道歉，砰砰砰！
总之谢谢愿意忍着这个剧情追到结局的你，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